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维吾尔人逃得出故土,逃不开无形的监控

HOLD FOR CHINA DIGITAL POLICE STATE BY GERRY SHIH In this photo taken Saturday, Nov. 4, 2017, Uighur security personnel patrol near the Id Kah Mosque in Khasgar in western China’s Xinjiang region. In China’s far west, thousands – possibly tens of thousands — of ethnic Uighurs, rights groups and academics estimate, have been spirited away without trial into recently-opened secretive detention camps, often for months, according to rights groups and and academics. (AP Photo/Ng Han Guan)

一位旅居美国的维吾尔人最近在微信上加了一个陌生人,这个人用维语和他聊天,话里话外打听在美国生活的维吾尔人的情况。两三天后,陌生人直截了当地问起“美国维吾尔人协会”的一位成员,想知道他在哪上班,在干什么,收入如何等等。

无独有偶,大约两个月前,一个回族公安人员用微信联络另一位在美国的维吾尔人,指名道姓地询问美国维吾尔人社区中的一个积极分子,想知道他的个人情况,包括经常参加哪些活动。

“这两个人都是通过他们的亲戚(加上微信联络人的),他们的亲戚说,你必须加他,你不加他,我们的日子不好过,” “美国维吾尔人协会”主席伊利夏提告诉美国之音。

伊利夏提说,中国政府希望掌握海外维吾尔人的资料,根据这些资料,寻找接触方法,让他们做共产党在海外的宣传工具,还试图在海外维吾尔人中制造分裂。

这样的事情不仅在美国。美国《外交政策》杂志3月2日的一篇报道说,中国地方安全部门的警察要求在法国的维吾尔人提供他们的家庭住址、学校和工作单位的地址、照片、法国或中国身份证件的扫描件。如果他们和法国人结婚,有时还要提供结婚证书和法国配偶的个人信息。

警方通过电话或微信直接联系这些海外维吾尔人,或是让他们在中国的亲属代为转达。从《外交政策》获得的多条微信通话记录看,警方的口气明显带着威胁。

“你好,我是派出所警察,” 其中一条微信写道,“我们好好谈谈,不然每天都得去你父母家实在很麻烦。”

一位住在巴黎的法籍维吾尔人在采访中说,起初他不愿就范, 但当他的亲戚要求他这样做时,他只好照办。

“我非常、非常生气。我说,‘我说我不是中国人,我是法国人,我和中国没有丝毫关系,”他说,“我的家人难过地说,‘没错,但你是维吾尔人,而且我们在这边。’”

总部设在慕尼黑的“世界维吾尔代表大会”发言人迪里夏提说,这是一场中国在全球范围内采取的统一行动,恐吓、胁迫维吾尔人提供在境外的详细个人资料。拒绝配合者的亲属在中国境内受到安全人员的骚扰或拘押。

“境内的维吾尔人成了中国政府的人质,”他对美国之音说。

华盛顿非政府组织“维吾尔人权项目”去年底发布的报告指出,中国政府对海外维吾尔人的长期骚扰,在维吾尔人当中播撒恐惧的种子。 因为担心中国境内的家人遭到报复,即便是生活在自由土地上,他们也不敢讲述在中国的遭遇,说出政治观点,投身社会活动。

中国政府还以境内亲属为要挟,要求在海外学习、工作的维吾尔人返回中国。英国《金融时报》的报道说,中国官员自去年5月起,向海外维吾尔族学生发出通知,要求他们立即回国。他们的父母往往已被当局扣押。

“维吾尔人权项目”的项目经理马宁客(Nicole Morgret)说,最明显的例子就是去年夏天,埃及警方大规模逮捕、遣返了在当地留学的维吾尔族学生。

她说:“(中国政府)起初的策略就是让这些学生的家人给他们打电话,要他们回国参加政审。”

一些回到中国的维吾尔人被逮捕、扣押,甚至人间蒸发,还有一些被当局叫到派出所,审问之后加以金钱诱惑,试图招募他们做线人,要他们回到海外后,收集当地维吾尔人的活动。

“这符合中国当局的模式,” 马宁客说,“他们往往试图招募那些在中国境内有家人的。”

2009年,瑞典安全警察逮捕了一名瑞典籍维吾尔人。他被控“为外国政权的利益,非法收集和散播个人信息”。同年,德国调查人员搜查了四名中国人在慕尼黑的住所,他们涉嫌为中国政府收集当地维吾尔社区的情报。

“美国维吾尔人协会”主席伊利夏提说,几年前,他也接到过金钱诱惑的电话,“他们通过我在公安厅上班的一个朋友联系我,说美国房价挺便宜的,我们给你寄钱。我说你的钱烫手。”

后来对方又打过几次电话,最终放弃了。

2014年8月,伊利夏提的妹妹被当局抓捕,关押9个月。

2016年的一天,母亲在电话中对他说,再也不要给我们打电话了,我们的麻烦够多了。

那是他最后一次和母亲通话。从那一天起,对于流亡异乡的伊利夏提来说,那个叫故乡的地方只剩下死一般的沉寂。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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