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中国资本进入美国敏感科技领域,五角大楼警觉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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香港——当美国空军希望增强军用机器人的感知力时,他们向一家位于波士顿的人工智能初创公司Neurala求助。但是当Neurala需要钱时,美国军方几乎没有做出什么反应。

所以Neurala找到了中国,从一家得到中国国有公司支持的投资公司那里获得了一笔未披露数额的投资。

在具有潜在军事应用的尖端技术领域,中国企业已经成为美国初创公司的重要投资者。这些初创公司中有些制造航天器火箭发动机、自主海军船舶传感器,有些制造可以给战斗机驾驶舱印刷柔性屏幕的设备。这些中国投资者中有很多都隶属于国企,或者是和中国领导人有联系。

这些交易在华盛顿敲响了警钟。国防部(Department of Defense)委托制作的一份新白皮书声称,北京正在鼓励那些和中国政府关系密切的企业,把资金投入到人工智能和机器人等关键技术领域的美国初创公司,以推动中国的军事能力和经济发展。

三位不愿具名的知情人士说,这本白皮书本周分发到了特朗普政府的高级别官员手中,它总结说,美国政府本来应该保护这些潜在的关键技术,但目前的控制力度还不够。

“中国在军事上是美国的竞争者,这引发了大量担忧,”国际战略研究中心(Center for Strategic and International Studies)高级研究员詹姆斯·刘易斯(James Lewis)表示,“你的军事竞争对手成为了你最有创新力的市场上的玩家,你要拿它怎么办?”

中国的这些交易可能会带来一些问题。投资者可以向初创公司施加压力,以达成合作伙伴关系,做出可能会曝露知识产权的授权或招聘决定。他们还可以深入了解技术是如何开发的,可以使用初创公司的办公室或计算机。

对于中美经济关系,特朗普政府官员和立法者正在提出一系列涵盖面广泛的问题。虽然报告是在特朗普总统上任之前委托制作的,但一些共和党人已经在呼吁对外国收购案进行更加严格的管制,他们要求向审查外国收购美国公司状况的美国外国投资委员会(Committee on Foreign Investment in the United States,简称Cfius)授予更大的权限,然而批评者说,该委员会的工作范围不包括规模较小的交易,而且它还有其他薄弱环节。

据两位了解白皮书内容的人士透露,奥巴马政府的国防部长阿什顿·B·卡特(Ashton B. Carter)找到了网络安全公司赛门铁克公司(Symantec)前首席执行官麦克·A·布朗(Mike A. Brown),让他领导了这项对中国投资的调查。

国防部发言人说,他们“不会讨论内部工作文件草案的细节或内容”。

这类交易的规模和广度并不清楚,因为初创公司及其投资者没有义务披露这些信息。研究公司CB Insights的数据显示,中国在美国创业界的行动日益活跃,2015年的投资额为99亿美元,是2008年的四倍多。

这些高科技初创公司及其中国投资者都没有被指控有不当行为,专家们说,这些活动大部分都是无害的。中国投资者手里有资金,想要寻求回报,而中国政府则想推动投资来改善污染状况,提升产业能力,解决高速公路拥堵问题。这些交易的支持者表示,美国对技术出口的限制仍然适用于获得中国投资的美国初创公司。

但这种资金流动也符合中国的一种常规做法,即利用国家指导的投资,来帮助贯彻其产业政策,增加技术持股,就像中国在半导体领域那样。中国也在努力窃取军事相关技术。

尽管如此,一些初创公司,尤其是那些开发硬件而不是Snapchat之类手机应用的初创公司,称他们有时候能找到的唯一投资就来自于中国。而即使是一个缺钱的公司,也可能会获得很大的突破。

Neurala的首席执行官麦克斯·凡塞斯(Max Versace)说,中国投资者更愿意冒风险,而且也很愿意快速达成交易。

凡塞斯说,为了向空军证明公司的软件能力,Neurala从百思买(BestBuy)买来一台无人车,安装上他们的软件,让它在一次会议期间辨认出空军部长德博拉·李·詹姆斯(Deborah Lee James),并跟随她到处走动。

“空军部长告诉我们,‘你们的技术太棒了,我们应该把它运用在所有地方,’”他说。“但没有人跟进这件事。”

凡塞斯说,Neurala终于从一只名叫海银资本的中国基金那里获得了少数投资,加上这笔钱,那一轮投资总共筹集了120万美元。他没有透露海银资本的投资条款。根据中国国有企业光大集团子公司的一份声明,该集团是海银资本的大股东。

他说,美国军方官员“想出了拨给雷神公司(Raytheon)100亿美元的好办法”,他说。“但是要给一个初创公司100万美元,做一个概念验证?那还是非常非常困难的。”

去年年底,一家名为防务集团(Defense Group Inc.)的研究公司在为国会编写的一份报告中表示,Neurala获得的这笔投资,可能会导致中国取得该公司的基础技术。报告还表示,这笔交易可能产生足够大的不确定性,让美国官员开始避开Neurala的技术,从而浪费掉那些已经投入到该公司的美国资金。

Neurala的弗塞斯表示,公司千方百计地确保中国投资者无法获得它的源代码或其他重要技术信息。

为应对有关它没有发掘创业公司创新项目的担忧,五角大楼成立了国防创新实验小组(Defense Innovation Unit Experimental),将投资引入有前景的新公司。尽管开始的时候举步维艰,但它在2016年帮助达成了一连串交易。白皮书也是由该小组准备的。

2015年5月,海银资本还将一笔数目不明的资金投给了位于加州莫哈维的商业太空游公司XCOR Aerospace。这家公司制造太空飞船和引擎,与美国航空航天局(NASA)有合作。XCOR没有回应时报的置评请求。

海银资本创始人王煜全在接受中国媒体采访时表示,公司的部分目标是打造中国的工业能力。他还提到将太空技术带到中国会很难,因为美国有出口控制。

对于基金的投资项目,王煜全表示,“我们争取把研发的一部分搬到中国来,避免中国只是负责低端的生产环节。”海银资本没有回应时报的置评请求。

Quanergy致力于研发无人驾驶车使用的光探测传感器,它在去年夏天融到了一批资金,其中包括有部分政府背景的中国风投基金金浦资本(GP Capital)的投资。几天后,Quanergy收购了雷神公司的人迹追踪软件——未透露交易金额。除了各种商业技术,这家公司还为军方的无人驾驶汽车制造传感器,开发了一套被他们称为“最完整、最智能的3D防护与入侵探测系统”的安全系统。

Quanergy没有回应时报的置评请求。它的投资者还包括外国汽车制造商和韩国的三星公司(Samsung)。

中国投资者也在另一个行业——柔性电子元件——做了很多努力。这项被国家研究委员会(National Research Council)称为美国军方优先发展项目的技术,可以让电子元件变得更轻,更容易固定在任何东西上,不管是一套制服还是一架飞机。

2016年,硅谷创业公司Kateeva从一群中国投资者那里融到了8800万美元资金,这家公司主要生产印刷可弯曲屏幕的设备。其中有三个投资方获得了董事席位,包括中国前总理温家宝的儿子温云松经营的一家企业的分公司。

Kateeva的首席执行官艾伦·哈瑞斯(Alain Harrus)表示,尽管硅谷的投资者开始更加关注硬件公司,但为资本密集的技术进行多轮大额融资依然十分困难。Kateeva最终从自身客户所在的地方融到了资金,也就是中国和韩国。哈瑞斯表示,他认为美国需要做更多努力,以便找到培育和资助下一代核心技术的最佳办法。

硅谷银行(Silicon Valley Bank)荣休主席肯·威尔科克斯(Ken Wilcox)表示,在过去的六个月里,曾有三家不同的中国国有企业主动和他联络,邀请他做它们在北加州的代理人,为之收购技术,不过他都拒绝了。

“三家公司都表示他们受命于北京,但不知道自己要买什么,”他说。“几乎什么技术都要,无所不包。”

Cecilia Kang自华盛顿对本文有报道贡献。

欢迎在Twitter上关注孟宝勒@paulmozur 和Jane Perlez @JanePerlez

翻译:纽约时报中文网

http://cn.nytimes.com/business/20170323/china-defense-start-ups/

华尔街读不懂的中国海外收购狂潮

纳尔逊·佩尔茨(Nelson Peltz)在管理着37亿美元的资产管理公司美盛集团(Legg Mason)董事会里待了五年,同时他的对冲基金特里安合伙人(Trian Partners)拿到该公司10%的股份。

佩尔茨一如既往地进行了大刀阔斧的改革。他罢免了首席执行官,让美盛削减了成本,给股东带来了数十亿美元的汇报。到撤出投资时,佩尔茨把自己的股份卖给了盛大集团。

等等,什么?你没听错。盛大是中国的一家投资公司,靠互动游戏起家,但现在“寻求全球能带来业务增长或独特突破潜力的机会”。周二,该公司出资3.4亿美元收购了佩尔茨所持有的美盛股份。成立于1899年的美盛,最初是在巴尔的摩股票交易所(Baltimore Stock Exchange)的交易后台卖股票起家的。

这笔交易的逻辑有些难懂,尤其是因为盛大集团给美盛股份的开价高出了市场价。对于不会为购买者带来主动权的少数股份,几乎从来没人这么做过。但眼下中国公司和投资者正在狂热追逐全球发达经济体中几乎一切类型的资产,这类情形也算不上独特。

实际上,中国海外收购的热情如此高涨,以至于但凡有待售资产的华尔街银行家都在流传一句新的口头禅:“我们从未听说过的这位中国买家是谁?”

摩根士丹利(Morgan Stanley)和高盛(Goldman Sachs)等首屈一指的咨询公司隔三差五就要让其中国专家飞赴大洋彼岸,把委托它们协助出售的企业介绍给那里的公司。

中国买家的激增,对银行、律师和会计师的尽职调查和警惕性提出了更高要求,很多买家在西方——有时候甚至是在香港——都不出名。正如安邦保险140亿美元收购喜达屋酒店(Starwood Hotels)的交易——从一开始就有些莫名其妙——离奇夭折一事所表明的那样,要了解中国客户的真正动机,对投行来说就更是困难了。

这类案例几乎遍及各个行业和地区。令人费解的例子比比皆是,但并不是所有的都像盛大投资美盛这样。一些案例反映了中共领导人的宏伟野心。一些看着像是追求虚荣,如阿里巴巴收购香港的《南华早报》(South China Morning Post)。其他一些就需要通过对行业逻辑进行创造性的延伸来解释了。所有这些交易的基础,似乎都是对中国国内的前景缺乏信心。

中国化工集团公司430亿美元收购农业化学品巨头先正达(Syngenta)的交易,完全符合第一类。国有企业中国化工集团公司由原化学工业部创办。该公司董事长任建新的办公桌上,无疑有一部可以与北京的中共高层通话的红色电话。

先正达这笔交易,看起来是想实现中国在全世界最大的农业市场推动食品生产的目标。对人口14亿的中国来说,先正达生产的化学品和受专利保护的种子是一种战略资产。作为中国规模最大的一笔海外收购案,这笔交易的买卖配对相对来说符合逻辑。

但对上月山东如意出人意料地出资12亿美元收购SMCP一事,就不能这么说了。SMCP旗下拥有欧洲二线服装连锁品牌Sandro、Maje和Claudie Pierlot。山东如意在其网站上称,“兔毛纺纱、纺织制衣、棉纺、棉印染、针织、纤维、牛仔布和房地产领域的业务”让其成为了一家“著名的纺织相关多元化集团”,这让人很难争辩什么。但还是要钦佩那位富有进取心的银行家,他竟会把SMCP所有人科尔伯格-克拉维斯-罗伯茨(Kohlberg Kravis Roberts)出售这家法国零售商的意向告知该公司。

至少山东如意有自己的网站。在大新金融(Dah Sing Financial)的保险业务拍卖会上,二十多家有意向的公司发出了第一轮要约,一半来自中国大陆,其中一些太过籍籍无名,以至参与这个过程的银行业人士从未听说过它们。

这并不罕见。当私募股权公司殷拓(EQT)要出售一家利用废弃物发电的德国公司时,中国大陆有八位有意向的买家。而且不同于对大新感兴趣的银行或保险公司,它们并非高度受监管的实体。最后,那家公司被以14.3亿欧元的价格卖给了北京控股,一家香港上市公司,旗下有天然气、啤酒和污水处理三条业务线。

从汤森路透(Thomson Reuters)的数据来看,今年以来中国收购外国资产的资金已达920亿美元,接近去年创纪录的1030亿美元。而这一年还剩下八个半月。

照这个速度,普通话不久便会彻底取代金钱,成为华尔街最能带来机会的语言了。

Rob Cox是路透热点透视(Breakinviews)的编辑。更多独立评论与分析,请访问breakingviews.com

翻译:纽约时报中文网

http://cn.nytimes.com/business/20160415/c15db-chinaviews/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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